揚耐心資本抑短期投機 資本市場稅制改革開了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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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券時報記者 郭博昊 賀覺淵

結構合理的金融市場體系是金融有效服務實體經濟的重要前提。近年來，我國金融市場融資規模穩步擴大，但融資結構仍有待優化，“耐心資本”不足等問題依然存在。為營造良好的資本市場政策環境，新“國九條”提出，要健全有利于創新資本形成和活躍市場的財稅體系。

新“國九條”發布后，財政部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在署名文章中強調，要“完善資本市場稅收制度，健全有利于中長期資金入市的政策”。隨后，財政部、稅務總局于近日發文將上市公司股權激勵個稅納稅期限延長至36個月。在多位受訪專家看來，上述政策為稅收制度改革助力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開了好頭?？梢灶A見，未來將會有更多更具現實意義的改革舉措發布實施。

受訪專家學者建議，要“與時俱進”優化證券交易印花稅，針對短期投機行為額外征稅，并對正常股市投資行為給予激勵，如對長期資金免稅等。同時，通過優化稅收政策，吸引更多以養老金為代表的中長期資金入市，在其獲取投資收益的同時，助力資本市場長期穩定發展。

完善資本市場稅收制度

在我國，涉及資本市場的稅收制度涵蓋了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證券交易印花稅等多個稅種，共同構成了資本市場的稅收調節體系。部分受訪專家學者認為，這種多元化和綜合性的特點有助于全面、有效地對資本市場進行稅收管理。也有不少專家學者認為，現行稅制在一定程度上已經難以滿足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需要。

近些年，在與資本市場相關的稅收制度改革方面，仍少有市場反響熱烈的增量稅收政策出臺。從過去一年看，證券交易印花稅減半征收政策得到市場廣泛關注，雖然該政策有效降低了證券交易成本，并在短期內提振投資者信心，但從過往印花稅調整的市場中長期表現看，并未顯著活躍資本市場。

中國人民大學資本市場研究院聯席院長趙錫軍在接受證券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稅收改革能夠促進經濟發展，改善資源分配，使企業和個體受惠。應圍繞新“國九條”系統性出臺稅收政策，支持培育“耐心資本”，而非以短期刺激市場為目的。

中央財經大學財政稅務學院副教授孫鯤鵬向記者指出，當前部分稅收法律層級較低、稅收立法滯后等問題，導致不少資本市場相關的稅收優惠以臨時優惠形式存在，證券交易過程中所涉及的增值稅相關立法也尚未落地，這可能會影響到市場的政策預期。

強化宏觀政策協同，是推動形成促進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合力的重要一環。在當前財政緊平衡背景下，資本市場相關的稅收制度調整對財政收入的影響不可忽視。孫鯤鵬提醒，相關稅收制度的改革要體現出結構性特征，重點降低與科技創新、綠色發展等新質生產力相關的融資活動的稅收負擔。

與時俱進

完善證券交易印花稅

遏制短期投機行為、壯大“耐心資本”是促進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重要工作之一，這需要充分發揮金融交易稅減少金融市場波動的作用。中央財經大學研究生院院長白彥鋒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指出，盡管我國證券交易印花稅屬于印花稅范疇，但就其改革歷程看，證券交易印花稅始終發揮著鼓勵長期持有證券、維護資本市場健康穩定的調控功能，在事實上起到“金融交易稅”的作用。

“然而，由于缺少區分投機交易與長期交易的差別稅率設計、僅針對證券交易征收存在稅基窄等問題，我國證券交易印花稅金融調控效果欠佳，收入籌集職能反而‘喧賓奪主’，功能錯配問題愈加凸顯?！卑讖╀h認為，當前，高頻量化交易給資本市場帶來新風險。這需要我國證券交易印花稅“與時俱進”，跟隨資本市場數字化變革步伐，更好推動我國資本市場健康穩定發展，同時更好保護中小投資者利益。

他建議，針對高頻量化交易快速高比例撤改單特點，對超出一定限額的高速撤改訂單額外征收證券交易印花稅，從而實現高頻量化交易與其他交易的差別稅率設定。這種做法有助于克服金融交易稅普遍征收對“基本面交易者”帶來的連帶負向影響，提升高頻量化交易門檻，控制高頻量化交易規模，進而降低由高頻量化交易引發的市場波動性。改革時機則需以準確測度高頻量化交易規模與市場影響為前提。

上海財經大學公共政策與治理研究院副院長田志偉也告訴記者，對證券交易印花稅的調整，在抑制投機交易的同時也需加強對正常股市投資行為的激勵。當前證券交易印花稅的單一稅率有失公平與合理。未來，可以實行差別化比例稅率。如規定更多的減免情形，根據交易頻次、持股時長、持股主體等要素來區分，從而起到精準調控的效果。

加大長期資本入市力度

在抑制資本市場短期投機行為的同時，吸引中長期資本入市也是市場發展亟待優化的方向。

在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長張明看來，以養老資金為代表的中長期資金進入資本市場，不僅有利于資本市場的長期穩定發展，也可以從中獲取投資收益，有利于自身的保值增值。

出于資金安全考量，目前我國養老金在資本市場配置的規模偏小。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底，養老金產品規模為2.29萬億元，運作中的養老金產品數量為586只，其中股票型產品172只，占比近三成。

推動養老金入市，稅收優惠政策的促進作用不可忽視。趙錫軍認為，我國可以參考美國“401K計劃”，通過稅收延遞或免稅緩稅等稅收優惠政策吸引個人投資者，并加大中長期資金入市力度。

為加強養老金等中長期資本入市，粵開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研究院院長羅志恒對記者表示，未來應進一步支持社保、年金等擴大投資范圍，允許長期資金參與市場非公開發行，允許風控能力強的保險機構直接投資私募證券投資基金等，逐步提高長期資金權益類資產的配置比重。另一方面，進一步推廣保險資金采取的三年考核機制，優化稅收、會計核算等配套制度，提升長期資金投資行為的穩定性。

同時，我國目前尚未開征資本利得稅，而是以差別化利率征收股息紅利稅。持有股票超過1年得到的紅利，免征收個人所得稅；持股1個月以內所得紅利的稅率為20%；介于1個月到1年之間的，稅率為10%。羅志恒建議，未來，或應調整資本利得稅和股息紅利稅之間的差距，同時進一步提高長線投資的節稅優勢，并鼓勵投資者將所得紅利再投入到市場，如提供稅收優惠等。

孫鯤鵬還表示，未來可考慮根據投資時長對長期投資行為實施稅收優惠，降低長期投資成本；或針對重點領域實施稅收減免，吸引更多的中長期資本投入重點領域。